第二百八十章 赶紧毁灭吧(求月票)(1/3)
苏超回到琴行,发现厨房里温着饭菜。
虽然林知梦经常不理人,但是体贴是真的体贴,借给他钱,邀请他住家里,还给他准备了饭菜。
苏超吃完了之后上楼。
看看时间,他径直去拍了林知梦的卧室门。...
雨后的北京清晨带着一丝凉意,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王劲松推开阳台门,手里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望舒还在睡,周晓棠在厨房准备早餐。
他靠在栏杆上,望着楼下那片被雨水洗过的绿地,几只麻雀在草丛间跳跃觅食,一只小猫从灌木后探出头来,警惕又好奇地张望。
这样的画面,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拥有。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知梦发来的消息:“今天上午九点,写作营第二次课,别迟到。”
后面跟着一个笑脸表情,还有一张照片??
教室里的黑板上写着一行稚嫩却认真的粉笔字:“我想写一封信给去年走丢的弟弟。”
他心头一紧,眼眶微微发热。
这不仅仅是一堂写作课,而是一次次小心翼翼打开孩子们心门的过程。
他们不是没有故事,而是太久没人愿意倾听。
他们的语言或许笨拙,句子不通顺,标点乱用,但每一个字背后,都藏着一段真实得让人心疼的经历。
他回了句“准时到”
,放下咖啡走进卧室,轻轻拉开衣柜抽屉,取出一个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
这是他在云南时买的,封皮上有手绣的彝族图腾,内页粗糙却有温度。
过去一年,他几乎每天都在上面写字:给儿子的第一声笑,妻子做饭时哼的小调,山村孩子递给他的一朵野花……这些琐碎的记忆,如今成了他最珍贵的财富。
他翻开最新一页,写下: >
“真正的教育,不是教会孩子如何拿高分,而是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声音值得被听见。
哪怕只是轻声说一句‘我在这里’,也该有人回应。”
八点半,他抱着几本新买的儿童诗集出门。
社区活动中心离家不远,步行十五分钟。
路上经过一所小学,校门口站着几个穿旧校服的孩子,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正低头翻看一本传阅多次的《停下来的人,才是自由的》。
其中一个男孩抬起头,看见他,猛地愣住,随即激动地推了推同伴。
“是他!
真的是王老师!”
王劲松停下脚步,笑着走近:“你们也在读这本书?”
“嗯!”
女孩用力点头,“我们班语文老师让我们写读后感,我就写了你书里那句话??
‘慢下来,才能听见心里的声音’。
老师说写得很好,还贴在墙上。”
他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你听见自己的声音了吗?”
女孩想了想,低声说:“我听见了。
我想长大以后当一名医生,治好妈妈的腰痛。
可我一直不敢说,怕别人笑话我成绩不好还想当医生。”
“不会的。”
王劲松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送你一本新的,希望你能继续写下去。
而且你要记住,没有人能定义你的未来,除了你自己。”
女孩接过书,双手微微发抖,眼圈红了。
到了活动中心,苏超已经到了,正蹲在地上教一个小男孩做即兴肢体表达。
“你看,如果你很难过,不一定非要说‘我很伤心’,你可以这样??”
他双臂收紧抱胸,慢慢蜷缩身体,像一片枯叶落地。
小男孩模仿着,突然咧嘴笑了:“哇,我觉得我真的变小了!”
林知梦站在一旁记录,见王劲松进来,扬了扬手中的名单:“今天来了两个新孩子,都是刚随父母进城务工的。
一个叫陈默,十岁,据说半年没说过一句话;另一个叫阿禾,十三岁,在老家读到五年级就辍学了,现在在菜市场帮爸妈卖菜。”
王劲松皱眉:“这种情况……心理干预可能比写作更重要。”
“我知道。”
林知梦轻叹,“但我们能做的,就是先让他们愿意靠近这里。
哪怕只是坐一节课,也算开始。”
上课铃响(其实是苏超敲了敲铜锣),孩子们陆续走进教室。
二十张小桌拼成半圆,墙上贴满了第一节课的作品:歪歪扭扭的句子、涂鸦般的插画、折叠成星星的愿望纸条。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一张空位上??
那是陈默的位置。
“他来了吗?”
王劲松问助教。
“来了,在楼道拐角坐着,不肯进来。”
王劲松起身走出去。
果然,在楼梯口的阴影里,一个瘦小的男孩靠着墙,低着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书包。
他的指甲缝里有泥,鞋子边缘开胶,整个人像一只受惊后缩进壳里的蜗牛。
王劲松在他面前蹲下,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十分钟过去,雨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节奏。
终于,男孩抬起眼皮,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又垂下去。
“你不进去没关系。”
王劲松轻声说,“我可以坐这儿陪你。
我小时候也特别怕人多的地方,总觉得别人会笑话我说话结巴。
有一次我在台上朗诵,忘词了,全场哄笑。
那天回家,我把所有写的诗都烧了。”
男孩的手指动了动。
“后来是谁救了我呢?”
他继续说,“是一个老太太,她捡废品为生,住在桥洞下面。
她不知道我是谁,但她看到我在路边哭,就给了我一块糖,说:‘孩子,眼泪流出来,说明你还活着。
能哭,就能重新开始。
’”
这一次,男孩转过头,看了他很久。
“你想不想听更多故事?”
王劲松伸出手,“或者,你也想讲一个?
不用站起来,不用大声,就我们俩,悄悄说。”
男孩犹豫了几秒,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走进教室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王劲松没有让他发言,只是把他安排在靠近窗边的位置,递给他一支铅笔和一张格子纸。
“想写什么都可以。
画也行,写字也行,甚至什么都不写也没关系。”
整堂课,陈默始终低着头,但在课程快结束时,王劲松走过他身边,发现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最后一行写着: >
“爸爸走了三年零四个月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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