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192章 极北之地(1/2)

小梅山

祭拜过计道长,又与计书辰商量了下地下灵脉之事,李平满意离开。

幻影梭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着铸剑山庄的方向飞去。

三师兄燕景行和燕横川此刻都在那里。

对于燕横川来说,他短期...

黄沙漫卷,西北废城的残垣断壁在月光下如同枯骨般静卧。阿格背着行囊,一步步走出忘川塔的遗址,身后尘烟滚滚,仿佛埋葬了一整个时代的回声。他没有回头,但心中却清晰地记下了那封信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答案,不在过去,但在你们每一个人的选择里。”

风沙吹过耳际,像是无数亡魂低语。阿格握紧胸前玉佩,感受到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温热??那是少年与江雪留下的共鸣,也是七庐信物齐聚昆仑墟后所开启的新篇章。他知道,归墟并未真正死去,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藏于人心深处,借恐惧滋长,以理性为名,披“清醒”之皮。

而今,这股黑暗正悄然蔓延至更远的地方。

三日后,阿格抵达西域沙城。驼铃叮当,黄沙掩映下的古城墙斑驳如鳞甲,守夜庐分部建在绿洲边缘,由一位年迈的罗盘长老主持。此人曾是当年随第七代传人征战归墟的老将,如今双目失明,却能凭手中青铜罗盘感知天地气机流转。

“你来了。”长老坐在庭院中央,手抚罗盘边缘刻痕,“星轨乱了。”

阿格坐下,倒了一碗清茶递去。“怎么个乱法?”

“本应稳定的七信物共鸣频率,最近出现了第八波段。”长老声音低沉,“不是来自我们已知的任何一处守夜庐……但它确实在回应‘初代记忆’的召唤。”

阿格眉头一皱。“第八子非一人,乃群星之始。”他低声念出《守夜人传》中的预言,“难道……还有第八座守夜庐存在?”

“或许不是‘庐’,而是‘心’。”长老缓缓摇头,“我曾在梦中看见一片无垠沙漠,中央矗立着一座镜塔,塔内站着一个背影模糊的人。他手中没有信物,却能让所有星辰为之停转。那一刻,我听见他说:‘我不需要光,因为我就是光的尽头。’”

话音落下,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西南方向??正是阿格此前治愈噩梦孩童的密林部落所在。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不安。

当夜,阿格便启程南下。

途中经过一片荒原,忽见天边一道紫黑色闪电撕裂云层,落地之处竟凝成一座半透明的祭坛虚影,其上浮现出一行扭曲符文:**“真相即毁灭,爱是最大的谎言。”**

还未靠近,阿格便觉胸口玉佩发烫,意识一阵恍惚。他猛地咬破舌尖,强行清醒,却发现周围空气变得粘稠,仿佛有无形之手扼住咽喉。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一声清越木鱼响??咚!

那声音不大,却如利剑劈开迷雾。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节奏平稳,带着某种古老韵律。每敲一下,紫黑祭坛便崩塌一分。待第七声落定,虚影彻底消散,天地重归寂静。

阿格喘息未定,只见一名灰袍僧人从山道走来,手持木鱼槌,面容慈悲却不带笑意。

“东方古寺的守夜者?”阿格认出了对方身份。

僧人合十:“贫僧奉命巡游四方,清除‘伪启智’邪说遗迹。此地已被‘寂灭之主’信徒布下‘心魇阵’,专诱意志薄弱者入梦,灌输绝望哲学。”

“他们不只是传播仇恨。”阿格沉声道,“他们在重构人们对世界的认知。”

“正是如此。”僧人点头,“他们不说‘杀人放火’,只谈‘人类终将自我毁灭’;他们不鼓吹暴力,反而倡导‘理性放弃’。用逻辑包装虚无,以冷静掩饰冷漠??这才是最可怕的侵蚀。”

二人同行数日,抵达西南密林时,却发现村庄已被封锁。原本欢笑的孩子们如今整齐列队,在一名戴银面具的讲师带领下诵读经文:

> “万物皆空,情为枷锁。

> 希望是毒药,安慰是拖延死亡的骗局。

> 唯有接受终结,方得解脱。”

村民们神情呆滞,眼中失去光彩,唯有少数老人蜷缩屋角,双手紧捂耳朵,泪水横流。

阿格怒不可遏,正欲上前,却被僧人拦住。

“不可硬闯。”僧人低语,“这些人已被植入‘认知病毒’,若强行唤醒,心智可能崩溃。必须找到源头??那个银面人。”

深夜,阿格潜入村中高台,发现银面人正在焚烧一本《守夜人传》抄本,口中吟唱诡异咒语。火焰中浮现幻象:战火连天,亲人相残,孩童哭喊着母亲的名字跌入深渊……

就在火焰即将吞噬最后一张书页时,阿格掷出玉佩,赤光爆闪!

“轰!”

火焰倒卷,银面人踉跄后退,面具碎裂,露出一张年轻却苍老的脸??竟是当年那位被救回的流浪儿,曾因目睹全家死于战乱而几近疯癫,后被柳青衣收养教化,送往南方修行。

“是你?”阿格震惊。

青年冷笑:“老师教会我共情,可也让我看清了痛苦的本质。每一次温暖的背后,都是更深的失去。你们所谓‘点亮灯火’,不过是让别人多看一眼即将熄灭的烛火罢了!”

“那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阿格平静反问。

“因为我想证明,只有彻底掐灭希望,人才能真正自由!”青年嘶吼,“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没有爱,就没有痛!这才是终极救赎!”

阿格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爱会带来痛。”

他缓缓走近,目光柔和:“可你也忘了,正是这份痛,让我们知道自己还活着。当你为一个人流泪时,那滴泪不是软弱,而是灵魂在呼吸。你说希望是毒药?可如果没有它,我们在寒夜里凭什么熬到天明?”

青年身体微微颤抖。

阿格继续道:“你恨战争夺走家人,可你想过吗?他们最后的愿望,是不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哪怕带着伤疤?如果你现在选择抹杀一切情感,那你和当初杀死他们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闭嘴!”青年怒吼,挥掌打出一团漆黑怨气。

阿格不闪不避,任由黑气扑面而来。玉佩骤然炽热,将黑暗尽数吸收,随即化作点点红星,洒落在村庄上空,宛如夏夜萤火。

那些光芒轻轻飘落,触碰到村民额头的瞬间,有人开始抽泣,有人抱住身边人痛哭,也有孩子终于喊出了第一声“妈妈”。

银面青年跪倒在地,面具彻底碎裂,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我只是不想再疼了……”

阿格蹲下身,轻轻抱住他:“那就哭吧。怕也好,痛也好,都不是错。重要的是,你还愿意被人抱一下。”

黎明破晓,村庄恢复生机。那位曾主持仪式的巫师捧来一株藤蔓,说是从青年房中搜出的“伪神图腾”。阿格接过一看,藤蔓缠绕成一只闭目的眼睛,根部渗出黑色汁液。

他将其埋于村外槐树之下,洒上净水,并轻声说道:“愿你也能重生。”

离开前,他召集众人,再次讲述那个关于“恶龙”的故事,只是这一次,结局不同了。

“后来,村民们不再修墙,而是派出使者走进传说中龙居住的山谷。他们发现,那里根本没有龙,只有一位孤独的老人,日复一日雕刻石像,纪念逝去的妻儿。原来,所谓的‘龙吼’,是他深夜哭泣的声音。”

“于是,他们没有杀他,而是陪他一起刻石头。多年后,那座山谷成了和平之地,人们称它为‘回声谷’,因为在那里,所有的悲伤都能被听见。”

人群久久伫立,直至晨光铺满大地。

数日后,阿格回到新庐,却发现学堂大门紧闭,墙上贴满了新的纸条:

> “你拯救了一个村子,可世界仍在腐烂。”

> “你们搞仪式、讲故事,就像给垂死病人梳妆打扮。”

> “真正的变革,需要彻底重置。”

而在最下方,赫然压着一封血书:

**“若你不肯面对现实,那我就替你睁开眼睛。”**

署名只有一个字:**“影”**。

阿格心头一震。这个名字,曾在古籍中出现过??归墟最初的化身,并非实体,而是一道“集体阴影”,由人类共同压抑的情感孕育而成。它没有固定形态,却能寄生于每一个极端思想之中,煽动分裂,否定温情,宣称唯有毁灭才能净化。

而现在,它似乎找到了新的宿主。

当晚,阿格召集留守弟子召开议事会。他取出那枚槐树种子,置于案上。

“三年前,少年告诉我,胜利不是消灭敌人,而是让更多人不再需要敌人。”他说,“但现在我发现,最难对抗的,不是显形的魔头,而是潜伏在‘正确’背后的偏执。”

一名少年弟子举手:“老师,如果我们讲的道理是对的,为什么还有人不信?”

“因为道理从来不能打动人心。”阿格微笑,“只有经历才能。就像你不会因为听人说‘火很烫’就真正害怕,直到你被烧伤。”

“那我们该怎么办?继续讲故事?”

“不。”阿格站起身,望向窗外星空,“我们要让更多人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次日清晨,新庐学堂正式宣布启动“同行计划”:凡愿投身守夜事业者,无论年龄、出身、修为高低,皆可申请加入为期一年的实践旅程。他们将被派往战乱区、疫区、灾民安置点,不做宣讲,不立碑铭,只为陪伴。

消息传出,应者如云。

与此同时,明觉自南方传来急讯:冰晶符?检测到一股异常能量波动,源自北极冰盖之下。探测显示,那里存在一座远古建筑群,结构与昆仑墟祭坛惊人相似,但符号体系更为原始,疑似“初代守夜人”文明遗迹。

更令人震惊的是,渔娘通过贝壳铃感应到,东海海底某处,竟有一具与少年容貌完全相同的尸骸,静静悬浮于水晶棺中,心跳微弱,似仍未真正死去。

阿格陷入沉思。

如果少年尚存一线生机,是否意味着江雪也可能未亡?如果“双生契”真能跨越生死,那归墟惧怕的,或许从来不是力量,而是那种即便明知结局悲惨,仍选择相爱的勇气。

他决定再度启程。

临行前,他在校园那棵小槐树旁立下新规:

**“守夜人不分等级,只问是否愿意伸手。”**

风起时,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回应着某种古老的誓约。

三个月后,阿格率队深入北极冰窟。借助七信物共鸣定位,他们在万年寒冰深处找到了那座失落之城。城墙由纯白晶体构筑,街道无人,却处处留有生活痕迹:桌上有未吃完的食物,床上躺着早已风化的衣物,甚至连一面镜子都保持着擦拭后的洁净。

“这不是灭亡。”明觉轻声道,“这是突然中断。”

深入主殿,他们见到一尊巨大雕像??正是少年与江雪并肩而立的模样,手中牵着七个孩童,象征七庐起源。雕像脚下刻着一行字:

> **“当我们决定相爱的那一刻,就已经赢了。”**

而在殿堂尽头,摆放着一台类似星盘的机械装置,中央凹槽正好匹配赤红玉佩。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