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就是嫉妒(求月票)(2/2)
“我们可以发起‘一城一村’结对计划。”他在电话里激动地说,“让每个城市学校认领一所山村小学,定期通信、互访、共同创作。不是施舍,是交换。他们给我们纯真,我们给他们资源。”
主编声音颤抖:“这个项目……叫什么名字?”
“就叫‘听见’吧。”他说,“我们欠这个世界太多倾听。”
一周后返京,王劲松带回三十多篇手稿、二十段录音、上百张照片。他还带回了一个愿望??明年夏天,带写作营的全体孩子来云南,住进这所山村小学,体验一周“另一种生活”。
飞机落地时,林知梦已在机场等候。她递上一个牛皮纸袋:“陈默昨天终于哭了。就在操场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了十分钟,然后站起来说:‘我舒服多了。’这是他交的新作文。”
王劲松打开,只见纸上画了一个裂开的黑色圆球,里面飞出无数彩色小鸟。下方写着:
> “原来心里堵着的东西,
> 不是坚强,是石头。
> 王老师说,哭出来不是软弱,
> 是给自己腾地方,装新的东西。
> 我现在想学画画,
> 想写更多的诗,
> 还想……
> 给爸爸写一封信。”
他紧紧抱住林知梦:“谢谢你坚持办这个写作营。”
“该谢的是你。”她红着眼眶,“是你让这些孩子相信,有人愿意听他们说话。”
回到家,周晓棠正在阳台晾衣服。望舒趴在窗台,一眼看见爸爸,尖叫着冲过来,扑进他怀里。
“爸爸!你带星星回来了吗?”
王劲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你说山里的星星?比城里亮多了。爸爸拍了好多照片,待会儿给你看。”
“我要画下来!”望舒蹦跳着跑向书桌,拿起蜡笔就开始涂抹。
晚饭时,王劲松讲述云南的经历,说到孩子们爬藤梯上学,说到李守仁老师的日记,说到阿木的梦想。周晓棠静静听着,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当年你最讨厌的那种‘理想主义者’?”
他一怔,随即笑出声:“是啊。年轻时我觉得这种人傻,不现实,注定失败。可现在我才懂,正是这些‘傻人’,在悄悄撑住这个世界。”
“那你后悔吗?”她看着他,“放弃商演,推掉综艺,一年收入不到从前十分之一。”
“从未后悔。”他握住她的手,“以前我赚钱是为了证明自己有价值。现在我知道,价值不在银行卡数字里,而在一个孩子愿意对你开口说话的眼神里。”
几天后,《听见》项目正式启动。首批报名的城市学校超过两百家,流动儿童家庭主动联系写作营,希望加入“书信伙伴”计划。更有公益基金会提出资助,将“心理支持基金”扩展至全国范围。
而最让王劲松意外的是,央视教育频道邀请他录制专题片《沉默的大多数》,聚焦流动儿童与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导演明确表示:“我们不要明星光环,我们要真实的王劲松。”
拍摄当天,他带着陈默来到云南山村小学。两个孩子??陈默与阿木??第一次见面,彼此拘谨,却因共同的沉默而迅速靠近。他们一起爬山、捡柴、写诗、画画。
镜头记录下这样一幕:黄昏时分,两人坐在山顶,面对摄像机,陈默突然开口:
“阿木,我想告诉你,我以前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孤单。现在知道,原来你也藏着很多话不敢说。”
阿木点头:“嗯。但我现在不怕了。因为王老师说,说出来,就不会真的失去。”
陈默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爸爸,我已经十岁零三个月了。
妈妈还在想你,弟弟开始上学了,我会照顾好他们。
我也……我想你了。
我不再假装坚强了。
你可以安息了。”
风吹过山岗,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落了眼角的泪。
拍摄结束时,导演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只用力拍了拍他肩膀。
回程航班上,空姐送来一杯热水。“王先生,我看您一直在记笔记,辛苦了。”
他微笑致谢,翻开笔记本,在最新一页写道:
> “人生最深的疲惫,不是奔波劳碌,
> 而是长久地压抑真实。
> 当我们允许自己脆弱,
> 才真正拥有了力量。
> 我不再追求‘完美人生’,
> 只愿做一个‘完整的人’??
> 会痛,会哭,会迷茫,
> 但始终不放弃爱与表达。”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满舷窗。他合上本子,望向窗外无垠蓝天。
他知道,这场关于“停下”的旅程,其实是一场更深的前行。
他不再是那个被流量裹挟的明星,
而是千万孩子心中的一盏灯,
是无数沉默灵魂的回声。
而这一切,
始于一次雨后的清晨,
一次蹲下的对话,
和一句轻轻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