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一怔,眉头皱起,目光灼灼的盯着蚩灵。

“你说的真的?”

蚩灵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蓝紫色的眼影呈现淡淡的光泽。

她笑嘻嘻道。

“当然是真的。”

“我们苗疆有用蓼蓝叶制成的靛泥,加入雷公山的一些岩石粉末,就成了一种靛蓝色的颜料,如果加入米醋,就能变成绛红色。”

“喂,杨锅锅,你到底要用来做什么?”

“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就能帮你咧!”

蚩灵有些兴致勃勃。

她现在很想要杨易欠她一个人情。

虽然杨易承诺不伤害无辜的苗疆百姓,但是她心里清楚,任何关系不如利益一致,倘若她能够帮到杨易,那便是最好的。

那样至少证明她对杨易有用,也就意味着她在杨易心里的重要性会增加一些,杨易自然而然会更加重视苗疆的百姓。

杨易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笑了笑。

“我打算制造一种纸币来代替大唐当前流通的开元通宝。”

“不过,既然是纸币,就容易被人仿造,所以我需要一些特殊的防伪技术和材料。”

接下来,他便将纸币和开元通宝等金属货币相比较一番的优缺点讲给她听。

虽然大唐宝钞此事颇为机密,但毕竟是一种还未发行的纸币。

倒也不用觉得要多么严格地保密,连制造宝钞的法子都还没影呢。

说给蚩灵听,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说不定苗疆就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以帮上忙呢。

蚩灵听得眼睛瞪大,有些惊讶地看着杨易,心里嘀咕起来。

这个杨家令还真是聪明得很嘞。

他们苗疆人用金、银、铜用了这么久,还从未想过拿更轻飘飘的纸币来代替。

虽说她是偏远地区寨子里的小妖女,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懂纸币横空出世的意义。

如今大唐到处都在翻修水泥路,这也就意味着以后整个大唐的交通会更加便利。

可想而知,各地的商品都会互相流通,到那时,金属的货币长途运输显然是极不方便,而这个杨家令显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推出了纸币这样轻便的东西。

这位杨家令简直是太有远见了,真想看看他脑袋瓜子里都是些什么!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公主又喜欢,天后又重视。

虽然蚩灵早就知道杨家令极有才能,但是当她跟在杨易身边,才更能深切地体会到那些外面流传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夸张。

这么聪明的脑瓜子,要是能拐回去当夫婿,说不定还能振兴苗疆。

蚩灵脑袋里闪过一些不靠谱的念头。

杨易有些好笑地看着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蚩灵,笑道。

“你在看什么呢?

莫非也想下来洗一洗?”

蚩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直勾勾地一直盯着杨易,偏偏他还正在沐浴。

蚩灵俏脸一红,白皙如瓷的脸蛋有些发烫,暗暗嘀咕了一句色狼。

随即她双手抱胸,笑嘻嘻道。

“我明白了......”

“我刚刚说的那个蓝靛青墨就是其中一种,你要说在我们苗疆有多特殊,那倒也不算特殊,不过放在外面应该还算比较罕见的。”

“要是真正论特殊的话,我们苗疆有一种东西很特殊。”

杨易眉头皱起,若有所思:“是什么?”

蚩灵晃了晃雪白的小脚丫,笑道:“自然是辰州的朱砂,也就是占全国大部分产量的辰砂。”

“不过,这些辰砂都是普通的朱砂罢了。”

“而我苗疆还有一种更为特殊的辰砂,名为金丝辰砂,其在烛光之下能够折射出金丝纹路,侧光宛如金属......”

“若是用这种金丝辰砂混杂在油墨之中,覆盖在你说的纸币上面,以其涂抹或者是做防伪标记,想必都是颇为特异,足以用来防伪。

杨易闻言,眉毛竖起,眸中露出一丝惊喜:“金丝辰砂?”

他细细咀嚼着这个词,如果这金丝辰砂真的如蚩灵说的这么神奇,那用在大唐宝钞的制作中的确是大有裨益。

杨易微微颔首:“如果你有的话,我想得到一些金丝辰砂,用来试试。”

蚩灵笑嘻嘻地说:“当然有了,你看,我眼睛上涂的这一抹蓝紫色青黛,这里面就混杂了金丝辰砂,你瞧瞧,这里面有没有一些金丝纹?”

一边说着,蚩灵一边跳下书桌,跑到浴桶旁边,弯下腰,凑到杨易面前,葱白的手指指着自己眼角的眼影。

杨易仔细看去,灯光照耀之下,这些蓝紫色的眼影上面的确闪着一丝丝金色的纹路。

杨易大为感叹,这些女人对于美的追求,不论是什么时代,哪个种族都是一样的。

这些金丝辰砂混杂在涂抹眼角的眼影里,在灯光的照耀下,华丽闪亮如一颗颗金钻。

他刚想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蚩灵因为弯下腰微微敞开的胸脯,白皙的饱满挤出一道沟壑。

杨易咂了咂嘴。

这小丫头富有且慷慨。

大概是女人对于男人打量的某种目光极为敏锐,杨易的目光还没有挪开,蚩灵便反应过来。

她连忙捂着胸口,连连往后倒退了几步,颇有些羞愤地瞪着杨易,白皙如瓷,几乎一只手可以覆盖的小脸涨得通红,跟之前大胆地想要勾引他的妖女完全是两码事。

杨易心里不由得暗暗嘀咕。

看来这位小妖女也仅仅是停留在嘴上的口嗨,真要付出点实际行动,估计也是极为不情愿。

屋内颇为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蚩灵气呼呼的,腮帮子鼓起。

“杨锅锅,你真是个大色狼。

’ 杨易轻咳一声,辩解道。

“你这就说错了......”

“第一,这不是我想看的,是你自己跑过来给我看的。”

“第二,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的,并不是我有意如此。”

“第三,这世上有美景,换做是你,你欣赏不欣赏?”

蚩灵一时无语,竟没办法反驳杨易的话。

她气呼呼地双手抱胸,仿佛这样才更有安全感。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

蚩灵紧绷着小脸,她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自己在杨易面前可不能怂了!

自己可是苗疆圣女,就被杨锅锅占了一点便宜而已。

若是这都不能接受的了,那若是需要她上阵的时候,该怎么去诱惑这家伙?

蚩灵若无其事道。

“你要看你就看嘛,我又没说不给你看,只是你看的太突然了,吓了我一跳。”

她随口扯个理由糊弄刚刚自己的反应,杨易也心有默契地没有揭穿,而是笑了笑道。

“好,那我下次看的时候跟你先说一声。”

蚩灵瘪了瘪嘴,觉得在这个话题上再探讨下去,吃亏的都是自己。

她撇撇嘴:“我苗疆还有一项出色的技艺,名为蜡染。

蜡染法可以通过在织物的表面绘制蜡纹,染色的时候,那层覆盖区域不吸收染料,形成留白图案,也可以用来防伪。”

杨易若有所思,沉吟道:“这个蜡染法我倒是略有耳闻,中原似乎也有。”

蚩灵轻哼:“我们的蜡染法与你们不同,我苗疆在脱蜡之时,有一种酸汤法可以用来加速脱蜡,效率更高,且可以通过酸汤法控制时间,调整染料的浓度,实现染料颜色渐变的效果。”

“如果能用上这个,你制作出来的货币恐怕会更加特别,一般人想要仿制,不可能仿得了。

而这蜡染之法在我苗疆也只有五溪的一些部族会,只要你想要,完全可以让他们将此法传授给中原。”

杨易陷入沉思,如果这些技法都是苗疆独有,而苗疆又能将那技术献给中原,而大唐只要限制苗疆的金丝辰砂,将其列为禁品,那么大唐宝钞所需要的东西就算完成了一半。

想到此,杨易便感觉有一些拨云见雾的豁然开朗之感,他颇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看向蚩灵。

“若是苗疆将此法以及金丝辰砂献给朝廷,那我便更有底气向天后娘娘请求赦免苗疆牵扯到造反漩涡中的百姓了,这次你可是立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