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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廷推、廷议、管皇上?(今晚12点有加更)(1/2)

第44章 殿内又是一片死寂。

王在晋、孙承宗、李邦华三人脸色变幻不定,崇祯最后那句话如同重锤,沉沉砸在三人心口??

江山……归根结底,是属于能守住它的人的!

这话听着,怎么隐隐透出“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尔”

的意思?

如今的大明即便再不济,也还不到晚唐藩镇割据、五代更迭那般境地,天子这思路,未免跳得太快了些?

王在晋眉头紧锁,喉头干涩,勉强开口:“陛下……此策……太过惊世骇俗。

纵有唐时藩镇暂续国祚之实,然其遗祸深远……”

“遗祸?”

崇祯径直打断,目光沉静如寒潭,“王卿,你知兵。

朕问你,除了放权养藩镇,还有别的法子,能用二百多万两稳住辽西、辽南的局面吗?

若朝廷在辽西、辽南一年耗费五百万……那另外的八边十二镇,五十万将士又当如何?

就算一人一月只给半两饷银,一年也需三百万两!

这还没算骑兵、军官之厚饷,以及装备粮草。”

他稍顿,声音更沉:“还有京营、锦衣卫,两京一十三省的水陆大军,还有那么多官员,那么多藩王郡王和皇亲国戚……朝廷一年岁入才多少?

如今拆十二镇的墙,补辽东的窟窿,一边强征辽饷刮穷鬼的银子,能撑多久?

一年两年,或可苦一苦百姓,苦一苦边军,五年六年,八年九年呢?

边军能不反?

穷鬼能不反?”

他目光转向孙承宗与李邦华:“孙先生,李卿,你们也说一说!”

孙承宗花白胡须微颤。

他是历任辽督中,花钱最多的,那“堡垒推进”

的复辽大计若真要推行,没个几千万两军费绝难完成。

皇帝的话,正戳中他的痛处。

他重重一叹:“陛下……老臣……无话可说。

此策……虽不合祖制,然……或许真是当下唯一可行之法。

只是……如何节制?

如何防其坐大生乱?”

李邦华更加务实,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若真能如陛下所言,实饷养实兵,守实土,确可节省巨饷,提振战力。

然永镇之权,非同小可。

如何遴选镇守?

如何考核功过?

如何防其拥兵自重,反噬朝廷?

此中细则,需慎之又慎!”

见三人态度有所松动,崇祯心中一定,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细则,朕自会与诸卿详议。

但大方向,就这么定了!

王卿!”

王在晋浑身一震,躬身应道:“老臣在。”

“朕命你为兵部尚书,全权负责整顿辽镇、蓟镇、宣府、大同、昌平五镇军务!

汰冗兵,核空饷,清屯田!

将省下之饷,优先充实蓟、宣、大、昌四镇!

至于辽东……就依朕方才所言,锦州、宁远、旅顺三地,谁能守住,就是谁的!

具体人选、章程,你尽快拟个条陈上来!”

王在晋只觉肩头重担如山,但迎着皇帝信任的目光,他无法推拒,起身下拜,重重叩首:“老臣……领旨!

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然老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祯一摆手:“讲!

朕这里,言者无罪!”

王在晋抬头,迎视皇帝,一字一句道:“陛下明鉴!

辽东设‘三藩’永镇,此乃动摇国本、干系大明北疆乃至天下格局之惊天巨策!

非议一策,实立一国也!

如此大事,岂可不付廷议,仅凭陛下与老臣等三数人于殿中密决?”

他语气愈发恳切:“非经廷议,难以聚拢群臣智识,权衡诸般利害,更难以服天下之公心!

若无名分,无公论,辽东诸将纵然心动,又有何胆气敢接这‘永镇’之实?

师出无名,言不顺则事不成,将士心中不安,如何能死心塌地守土?

且……”

他看向孙承宗与李邦华,见二人眼中皆有赞同之色,便继续道:“……且老臣这兵部尚书之职,掌全国兵务,更是中枢要害。

也恳请陛下允以廷推公选!

如此,于规制无亏,于人心可安,老臣……也方可堂皇视事!”

“王本兵此言极是!”

孙承宗立刻附议,他捻着胡须,语重心长,“陛下登极以来,制服奸佞,廓清朝堂,正值乾坤鼎革、百废待举之时。

当其时也,陛下出于雷霆手段,乾纲独断,不经廷议廷推,亦属迫不得已,臣等深以为然。

然……”

他话锋一转:“如今奸党束手,朝局初定,政令所出,当渐归正途。

祖宗设廷议、廷推之法,乃求‘公议’以‘杜专断’。

陛下乃英明圣主,自当行光明正大之道。

重大人事如本兵、如封疆大吏,重大国策如永镇之议,若再绕过廷推廷议,一则有违祖宗成宪,恐损陛下圣德之明;二则……人心或有猜疑,恐于推行新政反生窒碍。

恳请陛下三思!”

李邦华也深深躬身:“孙先生与王本兵所言,俱是老成谋国之见,句句出于公心。

陛下若能将辽东永镇之策与本兵人选一并付诸廷议廷推,昭示天下,正名分,定人心,则事半功倍,诸事易行!

臣亦以为,正当其时!”

“道理……都在你们这里了。”

崇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辨不出情绪。

三位老臣心都提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御座上的年轻皇帝。

一个恍惚间,崇祯思绪飞转。

他想起了上上一世肃清阉党时的情景??

那时群臣惊惶,人人自危,魏忠贤虽倒,其党羽势力却仍盘根错节。

若那时天真地去搞什么“廷议”

,阉党余孽岂会心甘情愿投票将旧日同僚乃至自己送上断头台?

权力的洗牌,本就是生死之争,靠公议根本行不通。

而这一世,他对魏忠贤又打又拉,对大批中下层官员网开一面??

许其交议罪银、赎罪田,主动“收狗”

,让黄立极等人加入“帝党”

为“皇帝之忠犬”

,不就是为了今日!

廷议、廷推,自然好。

祖宗之法自有其高明。

但前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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