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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个都不能放过(求追读,求收藏)(1/2)

天启七年,九月十五,寅时三刻。

祖大寿的三千铁骑在燕山北麓的密林中悄然行进。

战马衔枚,蹄裹粗布,唯有甲叶相撞的细微声响在林间回荡。

“换旗!”

祖大寿低喝一声。

现在天启的丧期未过,军中本就备着白幡,辽军将士都穿着素白战袄。

一面面镶白旗在晨风中展开,旗角绣着蟠龙纹,远远看去,和后金正白旗在制式上差别不大。

“都记清了?”

祖大寿盯着身前二十名精通蒙古语的夜不收,“要喊多尔衮的名号,要说奉大汗军令!”

最年长的夜不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总爷放心,小的在辽东跟鞑子打了十年交道,连他们放屁的腔调都学得会。”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这支“正白旗大军”

已列阵大宁城南门外。

城头的守卒揉着惺忪睡眼,只见白茫茫一片铁骑,旗号甲胄分明是八旗制式。

“开门!

正白旗旗主多尔衮奉大汗军令征调朵颜部!”

夜不收的蒙古话带着盛京口音,鞭子抽得空气噼啪作响。

守将巴特尔探出半截身子:“束不的台吉带精兵出征了,城里只剩......”

“放肆!”

夜不收扬鞭怒喝,“去年喀喇沁部抗命的教训忘了?”

这一声如雷霆炸响,城头守卒齐齐打了个寒颤。

一年前努尔哈赤因为朵颜部的主子喀喇沁部在宁远之战时摇摆观望,就发兵屠戮喀喇沁的牧场,可是一次杀了上千精壮。

当城门“吱呀”

洞开的刹那,祖大寿猛地抽出马刀大喊:“杀!

车轮斩!”

三千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城门。

祖大寿亲率两百精锐直扑城守府,余者分作十队沿街巷扫荡。

这不是寻常的破城劫掠,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屠杀。

城东佛寺最先遭殃。

当辽兵踹开殿门时,老喇嘛丹增正在给鎏金佛像擦拭灰尘。

这个虔诚的格鲁派僧人甚至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长矛贯穿后背,钉在了佛像掌心。

鲜血顺着佛陀拈花的手指滴落,在酥油灯盏里溅起细小的血花。

“大汗有令!

高过车轮者皆斩!”

辽兵在街巷中来回奔驰,将惊惶的牧民驱赶到主街。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死死搂着孙儿蜷缩在马车后,祖大寿的亲兵队长狞笑着用马鞭丈量车轮高度:“矮了半寸,算你们走运。”

老妇刚要叩头谢恩,另一名辽兵已经手起刀落。

原来是祖大寿刚刚挥了下手,做出了杀头的手势。

最惨烈的屠杀发生在粮仓。

当火把扔进新收的粟米堆时,藏在粮袋后的几十个少年突然暴起。

这些十二三岁的孩子举着削尖的木棍,不要命地扑向辽兵。

为首的少年甚至捅穿了一名骑兵的小腿,直到被三柄长矛同时钉在粮垛上时,嘴里还在用蒙古语咒骂。

而祖大寿则冷眼看着没法运走的粮囤化为火海,心想:如果这些粮食落在了建州女真手里,黄台吉没准真能绕过燕山,绕到山海关背后,抄了辽镇的后路!

想到这里,祖大寿的语气冰冷:“车轮斩......

把车轮放平!”

......

束不的带着三十余骑残兵逃至青龙河畔时,正撞上从大宁城逃出的牧民。

断了一条胳膊的牧羊人卓力格图跪在泥水里哭嚎:“台吉!

全完了!

辽狗扮作八旗破了城,连诵经的喇嘛都......”

“闭嘴!”

束不的一鞭子抽翻牧羊人,转头望向北方。

大宁城方向的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红。

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自己跪在盛京崇政殿里向皇太极宣誓效忠时的场景。

那个留着金钱鼠尾的女真大汗拍着他的肩膀说:“明国人最重虚名,就算知道你们归顺了大金,也只会下诏斥责。”

“哈哈哈!”

束不的突然狂笑起来,染血的辫子在风中乱舞,“好个小皇帝!

比建州女真的大汗还狠!”

笑声未落,一支鸣镝箭已穿透他的坐骑后臀。

徐启年率领的五十轻骑如鬼魅般从河滩芦苇丛中杀出。

这个净军出身的阉人将领此刻一马当先,长柄挑刀舞得呼呼生风。

束不的亲兵刚搭上箭,就被一刀劈开天灵盖。

“狗鞑子!

还认得爷爷吗?”

徐启年一脚踩住束不的胸口,刀尖抵着他咽喉。

他在去年的“宁远大捷”

后曾经去大宁城给“发兵助阵”

的束不的放赏,所以认识束不的。

束不的突然啐出一口血痰:“居然是你这个阉狗......”

刀光闪过,束不的人头飞起时,最后看到的是一枚鎏金腰牌在徐启年腰间晃动,上面“御前亲军统领徐”

七个字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

九月十八,潘家口长城。

崇祯站在敌楼前,脚下摆着束不的的首级。

孙祖寿正在禀报战果:“......

斩首五千三百余级,焚毁粮仓十二座,获战马......”

“不够。”

皇帝突然打断,朱砂笔在舆图上划出一道血红的弧线,“潘家口至大宁三百里内,所有蒙古田庄尽毁,水井填塞,粟米运不回的就地焚烧。”

英国公张惟贤忍不住开口:“陛下,如此酷烈,恐有伤天和......”

“天和?”

崇祯冷笑一声,“这三百里就是来日黄台吉绕过辽镇,穿过燕山的群岭,突破到处漏风的蓟镇长城,来咱们北直隶腹心之地烧杀抢掠的必经之路!”

皇帝转身指向滦河方向:“孙祖寿,你带五千兵出喜峰口,沿滦河北上八十里。

那里的河谷平原,全给蓟镇的兄弟当庄子!”

当夜子时,鹰嘴崖。

徐启年正带人勘测地形,忽然发现悬崖下的山洞里藏着几十个朵颜妇孺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少年竟会说汉话:“将军饶命!

我阿布是汉人铁匠......”

他拽出颈间一枚生锈的铜牌,上面依稀可见“永平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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