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阿婆 二(1/2)
只看柴家盛震惊的模样,楚云梨就知道,吴香草这些日子应该没少缠他。
她并不放过柴家盛,再次问道:“她平时要这要那,都说为了孩子好。
你们俩若是刚成亲我还能理解,这都成亲一年多的人,怎么就忍不了?”
柴家盛又羞又囧,低着头道:“我……我怕伤着她……所以……”
就算偶有扛不住的时候,到底没有亲近过几次。
楚云梨轻哼一声:“那你猜,她多久后会不小心落胎?”
“不小心”
三个字语气极重。
柴家盛从和吴香草认识起,两人感情一直挺好。
他并不愿意这般揣测枕边人,也不愿长辈这般误会她,不赞同地道:“她再不懂事,也不会拿孩子的事情来玩笑。”
楚云梨并不在此事上与他争执,那本就是事实,吴香草肯定会落胎,楚云梨也一定会找机会拆穿这件事。
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把这个家收拾一下。
她吩咐道:“去找木板来将鸡圈修修,天越来越冷,鸡会被冻死的。”
姚春芳本身是挺勤快的人,教出来的孙子并不懒。
或者说,懒汉在这村里活不下去。
柴家盛见阿婆不再说这事,暗自松了口气,麻溜地跑去干活了。
大早上起来还没吃饭呢,楚云梨想了想,跑去鸡圈抓了只鸡,麻溜地放了血,念及村里人的节俭,她还找了个碗将鸡血接住。
柴家盛正在修鸡圈,关于楚云梨抓鸡来杀这件事,他从头看到尾,他没发觉杀鸡这件事情有何不对,只疑惑阿婆为何要杀鸡。
他到底不是个心思深沉的,试探着问:“阿婆,你不是说香草腹中没孩子,为何还要杀鸡?”
楚云梨看他一眼:“这家里所有的鸡都是我抱小鸡后费心思养大的,我就不配吃?”
柴家盛立刻就闭了嘴。
要说这家中最辛苦的人,还得是阿婆。
他是男人,平时是干了不少粗活,可阿婆也没少干,回家后还得收拾家里家外,昨天还顶着寒风洗衣呢。
说到洗衣,屋檐下的那盆衣衫还没搓出来,他侧头看了一眼,明智地不提这事。
他总觉得,从昨天烤火起,阿婆就对香草生出了许多不满来。
老母鸡比较难炖,吃早饭的时候快过午,柴家盛已经修好了鸡圈。
祖孙俩中间放着一盆鸡汤,里面装着整只鸡。
柴家盛端起碗,欲言又止。
“阿婆,是不是该把香草叫回来吃饭?”
楚云梨递了个粗粮饼子给他:“你何时能像记挂她那般将我也放在心上,我就算熬出头了。”
柴家盛立刻住了口,祖孙俩平时少见荤腥,他几乎是狼吞虎咽。
之前那三只鸡大半都被吴香草一个人给造了,其中有半只被她送回娘家给生病的弟弟补身。
反而柴家祖孙俩没能吃上几口。
用完饭,楚云梨又带着柴家盛去了地里,她打算用砖造一个小的暖棚出来,提前将开春之后才有的菜种出,到时候送去城里卖一个好价。
还有,她会养猪,开春后赶紧配种,多抱几窝小猪出来……到时周围的人都能吃上肉。
直到傍晚,吴香草才慢吞吞回来,身上都是泥,浑身瑟瑟发抖,柴家盛见状,急忙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
摔了?”
吴香草点了点头,哭着道:“就在那边的田埂上,我摔到了田里……都说让你陪我回家,要是你一起,好歹能拉我一把……我肚子好疼啊……”
楚云梨头也不抬,问:“可有动了胎气?
若是身子不适,我好去找大夫给你瞧瞧。”
吴香草不接这话,继续哭着道:“赶紧找衣衫给我换下,回头我该冻病了!”
柴家盛急忙起身去拿了衣衫,又去厨房烧了热水,等到吴香草收拾好,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
她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看到桌上剩的小碗鸡汤,她微愣了一下:“哪儿来的汤?
谁送的?”
楚云梨随口道:“趁你不在,我们祖孙俩也打打牙祭。”
吴香草惊呆了好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
就是这刻薄的妇人连吃进嘴里的粮食都要省,恨不能拿野菜来饱腹,不然,她也不会装……那什么。
楚云梨将汤推到柴家盛面前:“你今日辛苦,赶紧喝了吧。”
柴家盛背着妻子吃独食就已经很不自在,听到这话,下意识端起汤就往吴香草跟前送。
还没送到呢,斜刺里伸出来一只红肿的手,将那碗汤抢了过去。
楚云梨端过汤一口饮尽,道:“她今儿早上出门,晚上回来,立什么功劳了?
还喝汤,美不死她!”
柴家盛欲言又止:“阿婆,她有身孕……”
楚云梨已经三两口吃完了饭,闻言一拍桌子:“一提这事我就来气,香草,你早点睡,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镇上看大夫。”
吴香草吓一跳:“我刚去看过……隔壁的嫂嫂说,只要肚子不痛不见血,不用经常去问诊,再过几个月找个稳婆摸一摸肚子看看胎位就行了……”
“我想去镇上买东西。”
楚云梨捏了捏手腕:“天气一变,我手又开始疼,得去看大夫。
反正都要付诊金,刚好搭着一起。”
确实有不少会过日子的村里人会带着全家去看大夫,偶尔遇上大夫不忙的时候,就只收一人的诊费。
她站起身:“我手疼,你们洗碗吧。
对了,外面的衣衫我还没洗,刚才你又脱了一身,先泡着,明儿从镇上回来再说。”
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有孕之人不可房事,会动了胎气。
你们既然忍不住,那就给我分房睡,家盛,你要懂事。”
刚才天黑时,柴家盛就在阿婆的吩咐中重新整理了一间屋,早知道了这事,再次听到阿婆嘱咐,他只觉脸上发烧,急忙答应下来。
吴香草一颗心提了起来,越想越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回过神就发现身侧男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她摸了摸脸:“盛哥,你看什么?”
柴家盛眼神落在她肚子上:“香草,你不会骗我的,对么?”
吴香草发现他目光落处,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肚子,勉强笑道:“你是我男人,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楚云梨再次早早歇了,翌日她起得早,喊了柴家盛起来,让他打扫院子,又让吴香草起身,收拾好后找了村里的牛车坐着去镇上。
今儿不是赶集之日,特意约个牛车,价钱虽然不贵,但村里人无事都不会这般奢侈。
楚云梨冲着车夫一家还有路过的人耐心解释:“我带着香草去镇上看大夫,她昨儿非要回娘家,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怕她动了胎气。”
吴香草面色尴尬,又不好反驳。
等马车出了村,她压低声音道:“没到三个月,不好把这事往外说,会影响到孩子的。”
楚云梨冷哼:“要真有孩子才好。
是我家的,怎么都不会丢。”
闻言,吴香草紧张起来:“阿婆,你是不是在外听说了什么?
我都快两月了,怎么会没孩子?”
楚云梨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心里盘算着去做两身袄子……倒不是姚春芳抠搜,而是她去年娶孙媳花光了所有积蓄,去年又干旱,没什么收成。
两身袄子倒是做得起,可吴香草这种时候传出了喜讯,她哪敢乱动那点银子?
有孕了就得补身,动了胎气还得买安胎药。
万一生孩子时出了意外,大人或是孩子身体有损,又得请大夫好好调理,那可都是银子。
挨冻总比跑去求人借银又借不到要好!
楚云梨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有没有的,大夫一瞧便知。”
吴香草愈发紧张,昨天阿婆那意思是顺便带她去看大夫,好像诊金付了,不占便宜就亏了似的。
可今儿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特意让大夫给她诊脉。
“阿婆,我弟弟他前天又开始咳嗽,不如我们去接他们一起吧?”
楚云梨眼睛看着路,道:“若是严重了,肯定早看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