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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8.苦命女子 十八(3/4)

下个月,他可能还要关掉几间,说不定还不如女儿如今的生意做得大。

这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都不敢相信女儿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爹!

跑过来关切你几句,是真心为了你好。”

楚云梨似笑非笑:“是么?”

听到女儿的语气,苗父心里很不高兴:“我是你亲爹,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难道我会害你?”

楚云梨不接这话茬,转而道:“上个月我把外祖父外祖母接到了家里,现在我家里热闹得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苗父脸色难看至极。

“你愿意和他们来往,却不愿意跟我这个亲爹……”

楚云梨打断他:“人活在世上,要知道感恩。

当初我能够在郝家平安长大,是因为他们愿意接济我娘。”

没有人愿意养一个拖油瓶,郝父更是不喜欢继女,饶是如此,他只是让苗惠儿多干活,并没有不给她吃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苗惠儿的外祖家经常给银子。

苗惠儿对自己的外祖父母一直都心存感激,只是她能力有限,舅舅那边不喜欢自己,她不好意思上门去。

楚云梨来了就不一样,她不缺银子,完全可以请几个人伺候二老,表表孝心。

如今,就连不怎么喜欢苗惠儿的舅舅,对她也慈眉善目。

说到底,没有人喜欢长期打秋风的亲戚。

如果有来有往,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家里多一门亲戚。

苗父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努力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开口说难听的话。

当初苗惠儿的娘是出来做丫鬟的,只能伺候他一个家境不算富裕的年轻人,可见她家本身就挺贫穷。

苗惠儿愿意和那些穷人来往,也不愿意和富裕的亲爹交好……苗父真的越想越气,他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女儿,再说下去又会吵起来。

于是霍然起身:“我还有事!”

楚云梨没有挽留。

苗父出门之后也不再想去铺子里,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因为生意被抢,每一间铺子都在亏损。

他气冲冲回到院子里,在路上忽然又碰上了自己的管事。

这个管事最近没有管铺子,被他放出去在外头打听苗惠儿的事。

“上个月姑娘的盈利有一千两。”

苗父都惊呆了:“就凭那个画瓷器的铺子?”

管事颔首:“有些文人公子画出的东西特别受人追捧,姑娘花高价买回,然后又以更高的价钱卖出去。”

苗父:“……”

那种东西,本来就是卖给有缘人。

喜欢的人恨不能捧上所有的银子相求,价钱全靠众人追捧,根本没个定数。

孔氏看到男人回来了站在门口发呆,问:“在想什么?”

苗父回过神:“当初你为何容不下惠儿?”

孔氏也知道那丫头最近生意做得不错,没想到男人会问到自己头上,冷哼一声:“当初是你自己承诺过娶我之后会把她们母女送走,我只是让你履行承诺,没想过针对她们,你现在后悔了?”

苗父确实后悔了。

他还想劝一劝妻子以后和苗惠儿好生相处,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

听动静就知道出了事,两人来不及说话,急忙奔进屋。

只见周兰趴在地上,身下都是血。

她满脸是血,朝着门口伸出手,痛苦地喊:“大夫!”

苗父转身就走,立刻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去请大夫。

原来是周兰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挺重,肚子朝下。

前些日子苗父才亲眼看见儿媳妇落胎,此时看到满地鲜血,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夫赶到,说是周兰要生了。

周兰的肚子如今刚好八个月,当下都说七活八不活,这个孩子……怕是有些危险。

苗康赶了回来。

因为赵家的针对,家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苗康做生意多年,即便是努力挽救,也还是控制不住家里生意渐渐破败,他发现自己也不是无所不能,并且特别后悔自己那样对待冬雨。

原先他很期待周兰腹中孩子的出生,可如今知道孩子的出生他家里的生意来换,他对这个孩子也没有了多少期待。

听着里面周兰惨嚎不止,他心中一片麻木。

一直到了深夜,听到了一声如小猫一般虚弱的孩子哭声。

大夫奔了过去,看见孩子的情形后,摇摇头:“不太行,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孔氏颓然摔倒在地。

她发现自己错了。

之前她想要保住两个孙子的,想要两全其美,结果事情弄成这样。

如果她没有强求,没有护着周兰肚子里的孩子,冬雨的孩子就不会丢,至少能保住一个。

现在……鸡飞蛋打,一个都没能保住。

孔氏心里堵堵的特别难受,一张口,竟然喷出了一口血来。

她面色奇差,好在边上有大夫。

大夫把脉后,脸色有些奇怪,又换了一只手把脉,最后起身:“老爷,关于夫人的病症,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

还请跟我出来。”

苗父一脸麻木。

冬雨腹中的孩子没了之后,他以为自己还能做祖父。

如今……这个孩子也没保住,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了这个孩子,他甚至搭上了家里的生意,要多亏有多亏。

大夫连喊了几声,苗父才反应过来,跟着到了院子里:“什么事?

可是夫人的身子有不妥之处?”

闻言,大夫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夫人好像是吃了寒食散,但……这东西容易上瘾,又花费不菲,夫人用得还挺多,现在想要戒除,可能不容易。”

苗父惊呆了。

他用妻子的嫁妆赚了不少银子,但却不舍得在家人身上花费太多。

寒食散这种东西,可以用来止疼,但是特别贵,是从京城那边来的金贵东西,有银子都不好买,关键他舍不得。

因此,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这种东西。

“哪儿来的?”

他需要捧着岳家和妻子,每天夜里都会回来睡,妻子碰这种东西,他真的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不知。”

大夫摆摆手,“老爷还是自己问一问吧。

不过,查清楚了也没什么作用,戒断寒食散需要超出寻常人的毅力和忍痛能力,夫人可能……熬不过去。”

大夫都走了,苗父还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找不出任何疑点。

于是进门,问靠在床上的孔氏:“你最近有没有用什么熏香或者是药?”

孔氏都吐血了,刚才吐出来的那个血根本就不是鲜红,看着像是暗红。

当然了,也不排除深夜里烛火映照下看差了颜色。

听到男人这话,她摇头:“没有!

对了,上个月亲家母送了我一些养身药丸,那段时间我心力交瘁,经常头疼,那药丸特别有用,吃过就不痛了。”

苗父:“……”

“赵家送的?”

孔氏看着男人脸色越来越沉,迟疑着问:“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敢用赵家送的东西?”

苗父抹了一把脸,“我们家可害了冬雨的孩子,害了冬雨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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