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那是我们校长!(2/2)
纪录片播出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发来合作意向,希望将“听见计划”模式推广至东南亚难民营。王劲松在回函中写道:“请记住,治愈不是教他们说话,而是先蹲下来,承认他们的沉默有重量。”
冬去春来,桃花再度盛开。学校迎来了一批新志愿者,其中有位年轻的心理咨询师,曾在战区做过三年儿童创伤干预。她第一天就发现了心语角的秘密,晚上写日记道:“在这里,我不需要教孩子表达,因为他们早已用文字、绘画、折纸完成了自我疗愈。我唯一要做的,是相信这些声音的价值。”
而小雨,开始主动辅导低年级学生写作文。有个女孩不敢开口朗读,他就轻声说:“我以前也这样。后来我发现,只要有人愿意听,声音就会自己长出来。”
某夜,王劲松独自巡视校园,路过图书室时,听见里面有??声。推门一看,竟是小雨和母亲坐在心语角前,一人拿着一颗星星,在纸上写字。
“怎么还不睡?”他问。
小雨抬头笑:“我们在写‘未来的话’。”
他走近一看,母亲写的那颗星星上写着:
> “我希望六十岁的时候,
> 还能听见小雨叫我‘妈’,
> 即使他已经白发苍苍。”
小雨的那颗则写着:
> “我想带妈妈去看海。
> 她这辈子都在山里,
> 一定没见过浪花是什么样子。
> 我要告诉她,
> 海的声音,
> 和我心里的声音一样大。”
王劲松鼻子一酸,悄悄退出门,靠在墙边,仰头望着星空。远处,林知梦提着灯走来,轻声问:“又感动了?”
“不是感动。”他摇头,“是敬畏。我们总以为是我们在救孩子,其实,是他们在教我们如何做人。”
林知梦依偎着他,两人静静站着。夜风拂过,心语角的纸星星轻轻摇晃,仿佛无数灵魂在低语。
这个世界依然有太多孩子躲在柜子里,有太多母亲在异乡抹泪,有太多父亲在酒瓶后沉默。但在这片山谷,一种新的秩序正在形成??在这里,沉默不再是一种逃避,而是一种积蓄;语言不再是一种表演,而是一种回归。
一个月后,教育部正式发布《倾听教育实施指南》,要求全国中小学设立“心灵对话时间”,每周至少三十分钟,师生面对面,不评分、不记录、不传播,只为倾听。
新闻发布会上,记者问:“这个政策的灵感来自哪里?”
发言人微笑:“来自一部纪录片,叫《听见》。更准确地说,来自一个叫小雨的孩子,他在暴雨夜说的最后一句话。”
与此同时,王劲松收到了一封来自缅甸的信。信是当地一所华人小学的校长写的,附着几十张孩子的画作。画上全是一个撑伞的女人、一个男孩、一条溪流、一艘纸船。校长在信中说:“我们的孩子大多是难民后代,他们从不知道父母为何离开。看了《回声》,有个女孩第一次写下:‘我想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了。’这句话,我们等了十年。”
王劲松把画挂在图书室墙上,取名“远方的回音”。
那天傍晚,夕阳熔金,小雨拉着母亲的手走过操场。突然,他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空飘过的云。
“妈,”他忽然说,“你说……如果我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全都写成歌,唱给你听,你会不会觉得吵?”
女人愣住,随即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会吵?那是我听过最美的声音。”
小雨笑了。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谱纸,上面是他用简谱记下的旋律,歌词只有两句:
> “你走的那天雨很大,
> 我回来这天,花开了。”
几天后,这首《花开那天》被上传至公益音乐平台。没有宣传,没有包装,只有一个标签:“来自沉默者学校的童声。”
七十二小时内,播放量突破千万。评论区里,无数人留言:
> “我哭了。因为我也是那个躲在床底的孩子。”
> “我妈去年走了,我一句‘我爱你’都没来得及说。”
> “我要把这首歌放给我女儿听,她自闭三年了,今天第一次主动牵了我的手。”
而最热的一条评论是:
> “原来最勇敢的事,不是振臂高呼,
> 而是颤抖着开口,
> 说一句:‘我还在这里。’”
王劲松坐在电脑前,一条条翻看留言,直到深夜。林知梦轻轻抱住他:“你看,声音真的会飞。”
他点头,眼中有光:“而且,它们终将找到彼此。”
窗外,春风拂过山岗,吹动满树桃花。花瓣飘落处,心语角的绳线上,又多了一颗星星,上面写着:
> “我不再害怕说话了。
> 因为我知道,
> 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