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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下次还敢!(求月票)

苏超没想到林知梦会如此的喜欢这只猫崽子。

早上开车到林知梦里楼下,被吵醒的林知梦那嗔怪的眼神,让苏超都有些于心不忍。

或许胸大的人确实需要更多睡眠。

然而,当林知梦听见苏超身上猫叫声...

列车驶出隧道,星河如碎银洒落窗棂。王劲松摘下耳机,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望舒之家”在沙地上静静伫立,仿佛一座不会被潮水抹去的城堡。他把手机翻过来扣在胸口,闭上眼,却睡不着。卧铺车厢轻微晃动,像摇篮,又像某种缓慢前行的命运。

他梦见了小时候住的巷子。雨季来了,青石板路泡在水里,屋檐滴答作响。三个孩子挤在一间漏雨的小屋里,苏超正用锅接水,林知梦则抱着一本破旧的《诗经》朗读,声音清亮地穿透潮湿的空气。而他坐在角落写日记,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是那个年纪唯一能掌控的东西。那时他们都说:“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要离开这里。”可如今回头一看,原来谁也没真正走远,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归来。

清晨六点,列车抵达小镇站台。天光微明,远处山峦轮廓若隐若现。他拖着行李下车,迎面扑来一阵夹杂泥土与油菜花香的风。李小苗和几位老师早已等候多时,手里捧着热腾腾的豆浆和玉米饼。“王老师,您吃早饭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眼睛亮得像昨夜的星星。

“还没,正好饿了。”他笑着接过,咬了一口烫嘴的玉米饼,甜香瞬间在舌尖化开。这味道让他想起母亲早年在街口摆摊卖早点的日子??油腻的手套、冻红的脸颊、一声声“来啦慢点吃”的叮嘱。那些曾想摆脱的平凡,如今竟成了最踏实的温暖。

活动安排在一所有百年历史的老校礼堂举行。木质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学生画作。他站在讲台上,并未准备演讲稿,只带了一本随身笔记。翻开第一页,是他抄录的一句陶渊明诗:“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我想从‘回家’说起。”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到每个角落,“很多人以为,成功就是越走越远,走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可我发现,真正的自由,其实是敢回到起点,敢面对那些你曾经拼命逃离的人和事。”

台下安静极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孩低头记笔记,笔尖微微颤抖;后排一位女教师悄悄抹了眼角。

“我拍纪录片这几年,走过很多地方。见过沙漠边缘守井三十年的护林员,也见过高原上每天步行四小时上学的孩子。他们从不觉得自己伟大,可正是这些人,让我明白什么叫活着的意义。不是被多少人点赞,而是有没有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点温度。”

他说起那位语文老师清晨抄诗的习惯,说起产房外第一声啼哭带来的震撼,说起小望舒抓小女孩手指时那一瞬的奇迹感。“我们总以为改变世界需要惊天动地,其实不然。一句鼓励的话,一次耐心的倾听,甚至一本书被人认真读完??这些微小的事,都在悄悄重塑这个世界的质地。”

讲座结束前,有学生提问:“王老师,如果我想写作,但家里人说没前途怎么办?”

他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李小苗身上,然后缓缓道:“我十八岁那年,父亲撕了我的小说手稿,说‘写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我当时哭了整晚。但我还是写了下去,不是为了证明给他看,而是因为我知道,有些话如果不写出来,我会窒息。”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后来我爸临终前,床头放着我出版的第一本书。他没说过一句认可的话,可我知道,他在听。所以,请你继续写。哪怕全世界都不懂,只要你心里还有故事要讲,那就值得坚持。”

掌声雷动中,李小苗站起来,双手捧着一个手工布包:“这是我们班同学一起做的礼物。里面……是我们每个人写给您的一封信。”

他接过布包,手指触到粗粝的针脚,心头一颤。打开一看,每封信都用不同颜色的纸折成星星、千纸鹤或小船,上面写着稚嫩却真挚的话语:

> “您让我觉得,穷孩子也能有梦想。”

> “我以前觉得读书没用,现在每天睡前都要看半小时书。”

> “我想长大后去拍电影,让更多人看见我们的家乡。”

他一张张看完,喉咙发紧,最终只说了句:“谢谢你们,愿意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

午后,他受邀参观学校新建的图书角。那是由社会捐赠改建而成的小屋,墙上贴满孩子们画的梦想地图,书架上整齐排列着他捐出的书籍,每一本扉页上都有他亲笔写的赠言。而在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本特别装帧的《另一种活法》,封面是李小苗用彩铅绘制的图案:一个人站在山顶,脚下是蜿蜒山路,头顶星空璀璨。

“这是……?”他轻声问。

“是我们全班投票选出的‘镇角之书’。”校长笑着说,“孩子们说,这本书让他们第一次觉得,人生可以有不同的答案。”

他伸手抚过封面,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不是成名带来的光环,也不是奖项赋予的价值,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影响力,以最朴素的方式落地生根。

傍晚,他独自沿着田埂散步。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远处农舍升起袅袅炊烟。一只野猫从草丛窜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跃上篱笆消失不见。他蹲下身,捡起一块扁平的石片,试着打了个水漂,石头在池塘上跳了三下才沉入水中。

“还能扔得挺远嘛。”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只见林知梦抱着望舒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笑意。婴儿裹在浅蓝色襁褓里,眼睛睁得圆圆的,正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你怎么来了?”他站起身,声音有些发抖。

“苏超开车送我们来的。他说你今天在这儿,不来见一面,望舒会长大都不知道干爹长什么样。”她走近几步,把孩子递给他,“来,抱抱。”

他小心翼翼接过,生怕弄疼了这柔软的生命。望舒的小手突然抬起,一把抓住了他的食指,力气出奇地大。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电流从指尖直通心脏。

“你看,他认得你。”林知梦轻声道。

三人并肩坐在池塘边的石墩上,谁都没说话。风吹过麦浪,发出沙沙声响,像是大地的呼吸。许久后,林知梦开口:“下周我要参加一个乡村教师培训,在昆明待五天。苏超说他想趁机回趟老家,看看爸妈。”

“那你呢?”他看着她。

“我……想带你去看看我们当初念书的小学。”她转头看他,眼神清澈,“你还记得吗?那棵老槐树还在,每年春天都会开满白花。我们曾在树下背课文,你说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去工地搬砖。”

他笑了:“我记得。我还说,将来一定要在北京买套房,让你们都住进来。”

“结果你现在住出租屋,比我们还简陋。”她调侃道。

“不一样了。”他望着怀里的孩子,“那时候想要的是位置,现在只想守住一些东西??比如信任,比如真诚,比如不说谎的能力。”

夜幕降临,他们在镇上一家小餐馆吃了顿简单的晚饭。老板娘听说他是作家,激动得非要免单,还拿出珍藏的自酿米酒招待。饭后,四人坐在院子里喝茶,望舒已在林知梦怀里睡着,小脸粉嫩,呼吸均匀。

苏超点燃一支烟,望着星空说:“你说咱们仨,是不是越来越不像‘成功人士’了?”

“本来就不像。”王劲松笑,“明星、舞者、老师,听起来光鲜,实际上天天跟现实较劲。可现在……反而活得像个人了。”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苏超吐出口烟圈,“当年我们拼了命想跳出底层,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片土地。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是我们自己选的。”

王劲松点头:“以前怕被人瞧不起,现在不怕了。因为我终于明白,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你对自己诚实的结果。”

那一晚,他住在学校提供的教师宿舍。房间很小,床单洗得发白,墙上贴着学生的课程表。睡前,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这段时间的随笔。写到动情处,不禁停下敲击的手指,望向窗外。

月光如水,倾泻在操场中央的升旗台上。一面褪色的国旗静静垂挂,仿佛也在休息。他忽然想起纪录片最后一幕的设计??原本计划用一句哲理性旁白收尾,但他最终删掉了所有文字,只留下三十秒空白画面:晨光中的空教室,黑板上残留着未擦尽的粉笔字迹,“春天来了”。

那一刻他意识到,最美的表达,往往是沉默。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床,在校园里跑步。一圈、两圈、三圈……汗水浸透衣衫,肺部灼热,脚步却越来越稳。当他跑过图书角窗口时,看见李小苗已经坐在里面看书,晨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侧脸上,安静得如同一幅画。

他停下脚步,靠在门框上喘息,轻声问:“这么早就来了?”

她抬头,露出羞涩的笑容:“我想多读一会儿。您写的那句话,我一直记着??‘你读过的每个字,都在照亮未来的路’。”

他走进去,在她旁边坐下。“那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光了吗?”

她想了想,认真地说:“还不确定。但我知道,我不想再躲在角落里了。我想试试站在舞台上朗诵诗歌,哪怕声音会抖。”

“那就去试。”他看着她,“哪怕摔跤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敢迈出那一步。”

返程前,他给周晓棠发了条语音:“我去了西北的一个小镇。那里有个女孩,因为她读了我的书,开始相信自己也能成为诗人。那一刻,我觉得这些年所有的奔波,都值了。”

没有立刻收到回复。直到飞机起飞后,信箱弹出她的回信:

> “你在做的事,比我想象中更有力量。

> 加拿大的樱花开了,家门口那棵杏树也结了果。

> 望舒昨天第一次叫‘爸爸’,虽然可能是无意识的,但我们全家都疯了似的庆祝。

> 我们等你回来,不只是度假,是真正地,一起生活。”

他反复听了三遍,最后把手机贴在胸口,闭上眼睛。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骤然洒满舷窗。下方是连绵的山脉与河流,像大地的脉络,无声诉说着时间的故事。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渴望被所有人看见的演员,也不再是追逐热搜榜首的公众人物。他是王劲松,一个会为一句童谣驻足、为一场日落停步的男人;是一个愿意把名声换成五十本书、把代言费变成山村阅读计划的普通人;是一个在经历了喧嚣与迷失之后,终于学会如何“存在”的人。

几天后,《另一种活法》正式公映。没有盛大首映礼,没有明星站台,只有在全国二十个偏远县城同步举行的公益放映。海报很简单:一双沾泥的胶鞋放在门槛外,屋里透出昏黄灯光,门缝里飘出一句手写字:“有人望见月亮,便不再惧怕黑夜。”

票房数据平平,但社交媒体上掀起讨论热潮。无数观众写下观后感:

> “看完后我取消了辞职信,决定再陪父母住三个月。”

>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平凡的生活也可以很壮丽。”

> “原来慢下来,不是懒惰,而是对生命更深的尊重。”

而这一切,他几乎未曾关注。

此时的他,正坐在云南山村小学的屋顶,陪着苏超喝啤酒。望舒躺在摇篮里咿呀学语,林知梦在一旁批改作业,偶尔抬头笑骂两人别喝太多。晚风拂过山岗,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出版社编辑的消息:

> “您的新书提案通过了。书名就用您说的那句吧??《停下来的人,才是自由的》。”

他笑了笑,放下手机,仰头饮尽最后一口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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