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高级阵法(1/2)
进得玄武洞,罗老妖婆道:“你不是要炼制阵盘吗?这里是我后山的玄武地火,可养金化土,我门下常用来炼体。你看看合用不合用,火力够不够?”
刘小楼道:“够了够了,最后一点手尾而已,很快的。”
实...
夜深了,乌龙山的星河却比白昼更亮。
陆昭没有回殿,而是独自坐在湖边那块残碑旁。雨水早已停歇,可空气中仍浮动着湿润的光晕,像是天地尚未从那一场共鸣中醒来。他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但血脉深处仍有余震??那是亿万生灵信念汇流时留下的烙印,如同潮水退去后沙滩上蜿蜒的痕迹,无声诉说着曾有巨浪来过。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轻笑了一声:“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风掠过耳畔,仿佛有人回应。他抬头,只见青鸾树顶最后一片金叶缓缓飘落,在触及湖面的刹那,竟化作一道微弱人影??是个少年模样,眉眼清秀,穿着百年前巡光队最普通的灰布短袍。
“你是……”陆昭微微一怔。
“我是第七代巡光队员,陈砚。”少年声音很轻,像风吹纸页,“死于南境瘴毒谷,替三个孩子挡下了‘蚀魂蛊’。”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昭脸上,“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陆昭心头一震。
“不只是你点燃了我们。”陈砚微笑,“是我们一直在托着你前行。每一代人,都把未竟之愿种进了后来者的心里。你以为是你承载众生,其实是众生托举着你,才让这道不灭。”
话音未落,湖面再度泛起涟漪,一道又一道身影浮现:
有女子身披破旧红氅,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却是笑着的??她是第三十九任队长林晚舟,为封印地裂而自焚心脉;
有个独臂老者拄拐立于雪峰之巅,身后是崩塌的城垣与燃烧的战旗??他是北境守将裴镇,最后一刻还在擂鼓传令;
还有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手拉着手站在废墟之上,身上闪着淡淡的金光??他们是“幼光营”的学员,在一次突袭中集体引爆体内灵核,阻断了阴傀大军的推进……
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像是一幅横跨百年的画卷徐徐展开。
陆昭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我没有资格……”他喃喃道,“我从未经历过你们所经历的痛,也没有为谁献出生命。我只是……恰好被选中的人。”
“正因为你没死过,才能继续活着。”那个叫陈砚的少年说,“牺牲的意义,从来不是终结,而是为了让下一个不必牺牲。你活着,就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好的祭奠。”
湖水轻轻晃动,映出满天星辰,也映出陆昭模糊的脸。这一次,他的倒影终于出现了。
他知道,规则变了。
不是世界接纳了他,而是他真正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
三日后,西漠传来急报。
断情宗主亲自现身绿洲古城“月牙城”,当众焚毁了一座供奉巡光英灵的祠堂,并宣布:“所谓共感之力,不过是群体催眠。唯有斩情绝念,方可登临真道。”随后,他服下一枚通体漆黑的丹药,周身气息骤然暴涨,竟引动沙暴成柱,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各地接连出现异象:
南方某小镇一夜之间所有孩童停止哭泣,眼神空洞如石;
东海渔村多名渔民跳海自杀,临终前只留下一句:“无悲无喜,方得清净。”
就连乌龙山脚下的一处村庄,也有三人自行剜去心窍,宣称要“炼就无心之体”。
陆昭站在主峰观星台上,手中握着一枚由青鸾木雕成的符令。符令上刻着八个字:“**信者恒信,疑者自沉。**”
身旁的老长老低声问:“你要去吗?他已踏入伪仙境,且有‘无心阵’护体,寻常手段难伤其分毫。”
陆昭望着远方黄沙滚滚的方向,平静地说:“我不去,他就不会停下。”
“可你若去了,万一……”
“万一我败了?”陆昭回头一笑,“那就让更多人看见,哪怕失败,也有人愿意站出来。”
他转身走下台阶,脚步坚定。沿途弟子纷纷点亮手中灯笼,默默跟在他身后。一人、十人、百人……直至整支巡光队列阵而出,灯火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
出发前,陆昭最后一次登上青鸾树顶端。他伸手摘下一片新生的叶子,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悠远笛声响起,穿透云层,响彻九州。
这一刻,无数人同时抬头。
南疆竹楼中,那位哺乳的母亲再次哼起古老的摇篮曲,婴儿眼中金芒再现;
东海渔船上,一位老渔夫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手中渔网竟自动编织出青鸾图腾;
西北荒原上,一个流浪少年正蜷缩在岩穴避寒,忽然感到胸口发烫,低头一看,衣襟内藏着一枚不知何时出现的铜铃,上面刻着“守”字。
他们都听见了那声笛音。
也都明白了??有人正在奔赴战场。
***
七日跋涉,陆昭率队抵达月牙城外十里。
断情宗主已在城中心建起一座高达九丈的祭坛,坛上竖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板,正是当年景昭遗言的另一块碎片:“神不应有情,故我灭之。”此刻,石板正不断吸收周围人心中的迷茫与绝望,释放出一种诡异的低频震动,令人意志涣散,情感枯竭。
陆昭远远望去,只见城中百姓行走如傀儡,彼此擦肩而过却不相识,甚至连亲人间也毫无温情。几个孩子蹲在街角玩泥巴,脸上没有笑容,也不争吵,仿佛只是机械重复动作。
“他们在抹除人性。”陆昭低声说,“不是杀人,而是让人不再像人。”
副队长林知雪皱眉:“我们该如何应对?硬闯只会造成更多伤亡。”
陆昭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腰间佩刀,递给身边一名年轻弟子:“你带着队伍,在此布‘守心阵’,守住方圆百里百姓的情志不受侵蚀。我一个人进去。”
“队长!”众人惊呼。
“记住,”陆昭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爱是什么,光就不会彻底熄灭。你们的任务,不是战斗,是守护那份记忆。”
说完,他独自走向城门。
守门的两名断情宗弟子抬手拦住,面无表情:“入城者须饮‘忘情水’,断七情,净六欲,方可通行。”
陆昭看着他们的眼睛??那里面曾经也有过笑意吧?他曾看过记载,这两人原是兄弟,幼年失散,三年前重逢时抱头痛哭。如今,他们彼此认识,却连对视都不愿多一秒。
“我不需要通行。”陆昭轻声道,“我是来唤醒你们的。”
话音落下,他闭目凝神,双手交叠于胸前,缓缓张开双臂。
刹那间,一股温暖的气息自他体内涌出,如同春风吹过冻土。那气息无形无质,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是母亲哄睡时的呢喃,是朋友并肩作战时的喘息,是恋人指尖相触时的心跳,是陌生人递来一碗热汤时的感激……
这是“共感之力”的极致展现??不是攻击,不是威压,而是唤醒。
两名守卫身体猛地一颤,其中一人忽然捂住头,嘶吼一声:“哥……我记得你……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河边捡到那只受伤的小鸟……你说要养它长大……”
另一人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我……我想起来了……那天你为了救我,差点被洪水卷走……”
他们跪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
陆昭继续前行,每一步踏下,脚印中便绽放出一朵金色小花,花蕊中浮现出一段段平凡却珍贵的记忆画面:
一对夫妻在暴雨中互相撑伞;
老师为学生挡下坠落的梁木;
士兵背负重伤同伴穿越火线……
这些画面随着他的步伐扩散,如涟漪般涌入城中。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脚步,眼神开始波动。有人突然抱住多年未曾亲近的父母放声大哭;有仇家相对而立,最终相拥而泣;甚至那些高台上的断情宗执事,也开始抓挠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他们的冷漠外壳。
祭坛之上,断情宗主猛然睁眼,怒喝:“住口!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情感只会带来痛苦!理性才是永恒之路!”
他举起手中黑杖,引动石板力量,一道漆黑光束直劈而下,目标正是陆昭。
陆昭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那一瞬,整个乌龙山的地脉再次震颤。
三百七十二座墓碑同时亮起,青鸾树根系爆发出璀璨金光,顺着地脉奔涌而来,汇入陆昭体内。不仅如此,九州各地,凡是曾受巡光精神感召之人,皆在同一时刻心有所感??
边关将士齐声高唱战歌;
灾民点燃篝火围坐讲述往事;
医馆里的大夫握紧病患的手说:“别怕,我会陪你到最后。”
千万股微弱的情念汇聚成洪流,化作一面巨大的光盾,挡下了那道毁灭之击。
“你错了。”陆昭抬头,声音清晰传遍全城,“你说情感带来痛苦,可正是这份痛苦,让我们懂得怜悯;你说理性才能长久,可没有温度的秩序,不过是坟墓的另一种形式。”
他一步步踏上祭坛台阶,每一步都伴随着无数记忆的回响。
“你斩断感情,是因为害怕受伤。可真正的勇敢,不是麻木,是在知道会疼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去爱。”
断情宗主脸色剧变:“闭嘴!你们这些软弱之人,根本不明白绝对清明的境界有多崇高!”
“那你告诉我,”陆昭站定在他面前,直视其眼,“当你母亲为你熬药到深夜,当你朋友为你挡刀流血,当你爱人为你流泪等待??这些,你也觉得是污秽吗?”
对方呼吸一滞。
“你不是无情。”陆昭轻声说,“你只是太怕失去。”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穿了所有伪装。
断情宗主踉跄后退,手中的黑杖“咔”地断裂。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忽然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低吼:“我娘……她临死前叫我名字的时候……我竟然……忘了回应……我以为那样就能不难过……可为什么……为什么每天夜里我还是梦见她在哭……”
他双膝重重砸地,额头抵住石板。
陆昭没有趁机出手,而是缓缓蹲下身,将手掌覆在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