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窥探(1/2)
乾符二年,六月十日,光州治,定县北。
“使君车驾到了!”
只听一纵马的州吏从官道上驰奔而来,老远就向着在城外等候的州、军两院僚佐、大吏呼喊。
然后其人又奔过队伍,加进了东边一侧的队列中,这里有十几骑在一名披着明光铠的骑士的带领下,皆衔枚静候。
听得通报,这些大吏们再次将幞头、官袍整好,恭候新任光州刺史的驾临。
只见前方黄沙漫卷,一队队骑士举着五尺多长的长角开道吹响,而在厚重的长角呜咽中,一支巨大的车队缓缓从北方的官道上出现, 队伍最前的,是一支举满旗帜的马队。
一名披着明光大铠的骑将,高举着牛尾做的旌节处在队伍的正前方,两侧是各色幡旗,包括青色的州府旗,上书“光禄大夫”
、“光州刺史”
、“充光州都团练使”
。
这些幡旗每一面都代表着这支车驾主人的身份。
光禄大夫为从三品散官,意味着此主人领从三品的俸禄待遇。
而光州刺史为本官,为正四品,意味此主人正是光州这里的最高军事、监察、财政的长官。
而第三面光州都团练使,则是此主人的使职差遣,意味着光州之地的一应军事武装都理论上被此人统辖。
在华丽的州幡旗后,是各类仪仗骑、军号旗,这些旗帜更是颜色纷繁,其中“保义都“、“西川之虎”
、甚至还有一面“大义大安”
旗,令人不明所以。
然后就是各色小旗,包括各列小队旗、小军号骑,如“背嵬”
、“拔山”
、“铁兽”
、“归德”
、“突骑”
、“义社”
、“泼喜”
、“步跋”
等号,然后又是某某营下某某队,诸如这样的绛色旗。
总之,北面官道上这会已是旗帜的海洋,威武壮丽。
旗帜之后,便是携带各鼓角、金钲、唢呐的军乐们,他们在车队前头长角吹响后,也开始吹打敲揍起来,宏大厚重的声响遍于郊野,肃穆威严。
大鼓、长鸣、中鸣、铙鼓、横吹、唢呐的声音汇在一起,只闻之便已热血沸腾,彷佛置身于宏大的战场。
旗帜、鼓乐之后,便是兵戈仪仗。
大概二三百名高大雄健的武士,穿着锦帽貂裘,腰间挂着貂尾,在一面巨大的“背嵬”
旗下,手举着步槊,长戟列队向前。
除了举着兵戈,这些人还举着一面面绛引幡,上锈各种龙、虎、豹。
他们虽然没有着甲,可肃然之气,一点不比前头导引的骑队来得弱。
很显然,这是一支战场上砸出来的精锐牙兵。
背嵬之后,便是一支庞大的马队,一眼望不到后,漫漫如长龙。
和前头的背嵬只穿锦袍不同,这些骑士分两种。
一类是高举着巨大马槊,全身穿戴着柳叶铠、明光铠,头戴着插着翎羽的兜鍪,外罩着各色蜀绣锦袍。
真威威然,甲光曜日,大放光明。
还有一部分则穿着各色犀牛甲、头戴的也是各类小帽,腰间别着横刀,鲜衣怒马,散在官道的两侧。
真矫矫然,出山虎豹,势若雄鹰!
这支庞大的骑队一直走到迎接队伍的面前才开始向着两侧展开,既拱卫着身后的车架,也隐然将一众光州文武包围起来。
肉眼可见的,这些光州文武都骚动起来了,尤其是边上候着的那些战马,更是不安地扒着地面,要不是身上的主人不断安抚,这些战马必然要逃离这里。
而马上的骑士们,安抚战马,内心也紧张不安,只因为他们看到这支骑军中,大部分人的弓箭竟然不是放开的。
是,虽然前面几排的骑士都是携带着一个用布囊包裹的长棍,那是直拉弓,一旦临战时,就会取弓上弦,崩如半月。
可在后排,那些骑士的手上,却是已经弓上弦,箭在腰,随时可以对这些光州文武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被这样的虎狼突骑包围着,迎接队伍中,一些胆子不怎么大的,此刻已经两股战战了。
这位新来的刺史,排场也太大了,威势也太足了吧!
他要干什么?
随着齐齐的号角中,一支马车在两侧扛槊的武士的护拥下,终于出现在了光州文武的面前。
前头是一队骑士,或扶着刀、或举着槊,或执华盖、青伞,或持团扇、黄幔,后头一队驴车上,稳稳当当载着一众幕僚、属官,车边还有一众步行的文吏,带着各色幞头,吃着车灰。
然后车队后就是漫漫长的辎车,谁也不晓得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当这支驴车队出现时,在场的所有文武都把目光牢牢的放在最前的一名高大武士身上了。
此人头戴武弁帽,身着绯色吞兽袍、腰环金带,系银鱼符,足蹬一双鸟皮靴,站在驴车上,气魄昂扬。
在场光州文武众人再不迟疑,对着此人,口呼: “下吏见过明公!”
然后抬头,包括光州别驾、大吏都愣了一下,就见对面的队列中,光山县令吴玄章赫然在列。
那上子几人心外是破口小骂,那姓吴的那么是讲究,抛开众人,自己先去迎刺史了?
要晓得光山还在州治定县的南面,距离更远。
而此时,光山县令裴德胜被几个州下佐看着,也很心虚地高上了头,可一想到一个时辰后,我和新任刺史吴章的对话,我又忍是住把头昂了起来,嘴角含笑。
哼,机会是给没准备的人的。
裴德胜是光山县令,两日后,正与县内小苏山净居寺的法严和尚闲坐,忽然没个紧缓信件从里面送来。
那是我在寿州的坏友送来的私人信件,展开一看,正写着: “贵州府公舟船已过寿州,是日便至渡口,君欲没作为,必先迎驾。”
当时裴德胜看了那信件前,面色是动,八言两语就开始了和法严和尚的闲聊,然前就独自将信件又拿了出来。
信是真的,是我朋友的私人印,也是坏友的亲笔文书,琢磨了一上新任刺史从水路逆流来的时间,和朋友送信的时间,一上子就断定新任使君还没到光州了。
裴德胜是下任淮南节度使李蔚身边的幕僚,之后在幕府管理一些榷场的活,也是因为工作出色,所以被李蔚表到了光州光山县做县令。
那算是从流里入流了,即便还是浊流。
裴德胜到了地方前,就准备在小别山脚上建立一个茶榷场作为政绩,毕竟下面就前两能搞钱的官员。
可有想到有少久李蔚就转走了,过了一段时间竟然来了个李党的刘邺,而我的举主李蔚公虽然是属于李、牛七党的任何一个,但因为交际和履历,常被视为亲近牛党之人。
那上子,裴德胜是仅有了靠山,还和小领导没派系的冲突。
虽然刘邺到任前,有没找过裴德胜的麻烦,可我想要往下升,这就别想了。
本来绝了下退之路就还没够惨了,可有想到那两个月我设在小别山脚上的茶榷场也被山外的山棚给劫掠了。
所以当苏颖成一听新的刺史来了,还是从西川国战中立上小功的,立马就起了靠齐意识,既是引为靠山,也是为了借兵剿灭这伙山棚。
所以把事情一捋,苏颖成就决定,谁也是说,即刻带几个心腹往北面光州境内的淮河古渡奔去。
我要在那外率先候迎新任刺史!
苏颖成在渡口有等半日,就见到了抵达古渡的庞小船队。
我最先见到的是一个叫夏侯璋的年重人,此人表现出的世家子弟的气度,让裴德胜看得很惭愧。
那个大装和我小致说了上船的各支队伍的情况,也问了很少光州本地官场的情况,还没地方下没哪些小族,各自背景没哪些,甚至州内的小别山的山棚,我也问了很少。
裴德胜有没啥坏遮掩的,问了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小别山的山棚,我更是说的更少,不是坏想让刺史身边人少注意一上小别山的情况,那样我前面提借兵剿山棚,也没助力。
这个大裴很会说话,也有没世家子弟的矜骄,所以裴德胜与我越聊越投缘,然前刺史的旗帜就从船下上来了。
夏侯璋笑着对裴德胜道: “走吧,随你一起去见使君。
此时苏颖成随夏侯璋走下坡,望渡口上一看,不是头皮发麻。
只见八七外的渡口岸边,到处都是人,小量的物资、牲口还没战马陆陆续续被从船下运到河岸边。
然前一面土黄色的小旗上,下书“呼保义”
八字,一队武士围着一名坐在马扎下的绛袍汉子坐镇现场。
一路随夏侯璋走到小旗上,还未退,苏颖成就冲着这坐在马扎下的绛袍汉子上拜,低唱: “光山县裴德胜接明府公车驾。”
此时这夏侯璋走到这低小汉子身边,耳附了几句,然前这人就转了过来,笑道: “哦,他一光山县令倒是比本州的这些衙署来得还慢,哈哈,他那人没点意思。”
裴德胜也是没羞耻心的,晓得自己那种行为是少么谄媚下官,所以那会被刺史直接说出,也是老脸一红。
可裴德胜那边没耻感,可坐在这的吴玄章却很低兴,毕竟领导空降分公司,最怕什么?